醒了。手机显示,上午10点9分。恢复一下神智,侧耳向外,没有睡前的窸窣声了。你爬起床,拉开门走到外间客厅。阿诺房间门开着,地板收拾得很干净,似乎还喷了清新剂,里面没有人。你站在房间门口,不禁摇头,早晨那一幕,像一个幻觉。
洗手间门把手响两声,随后被拉开,阿诺从里面走出来。你一时被惊到:一个与早晨哭泣时完全不同的阿诺。她洗了头发,之前蓬草一样的不等式,此刻湿润而光泽,就仿佛之前是个假头套,现在摘掉了。她一身短打扮,看上去干练洒脱,跃跃欲试,就像竹林一场新雨后,破土而出的笋芽。见你站在地中央,她打招呼问:“昨晚,没打扰你休息吧?”
看来,她的确视你为无物啊。你唔一声,不去看她眼睛,心里在盘算“逐客令”的措辞。阿诺却突然想起似的问道:“我正想问,你介意,我住这里吗?”
你懵了,她会读心术?就试着问她,为何要这么问?她说:“我知道的,我是一个麻烦。”她一这样说,你便无法回答了,因为她说的是实话。你摆出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,就是别人挂在脸上时,你会觉得很欠抽的那种揍性,你没有别的目的,就是想让自己在她眼里很讨厌,恨不得马上离开。她却说道:“可能,我会在柞城多停留一段日子,所以,你不介意的话,我准备长住了。”她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么?你本可回绝她“这事儿不行”,或者,变换一种角度,委婉拒绝问她:“怎么就看好这个地方了?”藏在这句话后面的意思,挺没人性的:你怎么可以这样?我很介意的!但这些话,一个字没有办法吐出口,纠结着想措辞,如何可以保住面子,甚至,想给她讲述一下你梦见的那头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