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臣的确知道,老臣心里,对太子荣的委屈,清清楚楚。”周亚夫的眼睛毫不畏缩地迎了上来。
阳信公主这才发现,在雪白的眉毛下,在皱褶密布的眼皮里,周亚夫的眸子精光四射,具有洞穿一切的力量。
她扭过了脸,去看庭中的潺潺冷雨:“说给孤听。”
“太子荣和栗婕妤,纯粹是受人陷害。”周亚夫的声音很苍老,也很疲惫,想来,他刚才一定在刘启面前痛切而激烈地争执过,但丞相大人这苍老而疲惫的声音,却显得意外刚强,“老臣虽然不深明其中关节,但老臣想请皇上派廷尉细审此案,一定可以追查出幕后之人,为太子母子平反,让真相大白天下。”
“哦?”阳信公主毫无半点惊慌的神色,她讥讽地笑道,“受人陷害?他受何人陷害?”
周亚夫没有答话,双眼有些无礼地注视着她,显得从容、镇定而安静,良久,他才盖下了眼帘,叹息道:“公主,你知道一个女人,最重要的特征是什么吗……不,不是身材,不是面貌,不是声音,甚至,也不是眼睛……”
“那到底是什么?”阳信公主情不自禁地问道。
“是她的气味。”
“气味?”
“一闻见那股轻淡的幽雅的香气,我就认出了她……那个深夜到过老臣和陶青、窦婴府中的黑衣女子,虽然她用长长的黑色丝绸面幕蒙住了脸。”雨声掺入周亚夫缓缓述说的话音里,“我没有想到的是,她竟然年纪这样幼小。她的举动,和她高官厚爵的诺言,令当朝大臣们疯狂,为了此事,陶青被免去大汉丞相的重位,窦婴也失去了太子太傅这一众望所归的高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