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却是笃定安然,偎于他怀中,下颌抬起,优美的弧度,“不必担心,我与适儿,将比任何时候都安全。”李俶千军万马在握之际,皇帝与淑妃就算再存疑心杀意,也不敢对她母子二人动手。若她二人有甚不测,李俶顿起别意,所谓天高皇帝远,再重演肃宗灵武称帝之行,岂非大大不妙?
她记得他曾叹息道:“我与你成亲四载,总是聚少离多——”深有愧疚,还待再说,她是明白他心志的,掩口阻道:“既而天降大任于你,珍珠只与你共进退。”旁的话,都不用说了罢。
他眉尖一扬,含笑看她。她也含笑,由他的面庞,再望向天际一轮新月。
心中,终究还有一份怅然,他看不见。他也望月,月华新旷,此生还这般漫长,他想要的东西,还那样多……
如今,长安渐近。她曾数次遥想克复长安,他受万民景仰跨马入城情形,心情摇荡,他本属高坐尘寰之上,她曾想过与他并驾齐驱,如今方知一直是他奋力提携着她,扶助着她,拉着她往前走。
他与她所恃的,不过是一枚相知的心而已。
他远赴洛阳,将与安庆绪决一死战。安庆绪已近疯魔,沈珍珠阖上双目,实不敢卒想这一场战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