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转过身回屋里去。衣服太难受,穿衣服太难受。她剥去衣服,湿淋淋的乳房猛跳到衣服之外。
小文从来不愿在镜子里看自己的身体,一点没有女人样子:乳房干瘪,骨盆突出,大腿瘦削,对人对己她都遮个严实。不过上帝给一个女人头脑,就不会再给性感,公平,这是她的自我安慰。
但是考进那么个学校,而且读生物:第十二志愿第三项,她写了垫底根本没当真。去年夏天的高考差点落榜给她的打击太大。还不准不去,否则罚停考两年。她一下子蔫了。
这第一年她读得心灰意懒。同学不是乱嚷嚷谈生意经,周末打扮起来去“社会实践”,就是偷学跳舞裁时装。洋的土的,都俗不可耐,也都得其所哉。她夹在中间,求校医开安眠药。
星期天情愿睡懒觉。她知道自己是个输不起的失败者,不合时宜。
她想,现在我怎么又会发困?她知道那是因为空气太干燥。她打一盆水到房间里,拉上窗帘,然后脱掉衣服,浑身打上水,就趴在席子上湿淋淋地睡着了。
那天汽车好不容易开了。越过平原,远远地看见前面的群峰,上面乌云在屯聚。
“我家就住在这山里,”那男生打破了尴尬的沉默,“少数民族——腊纳族,听说过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