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慢慢地转过身来,低头看着地,嘴里不知咕噜了一句什么。
老天爷!是他,老司头子。
比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更瘦了,微微喘息着,一只手按着胸口,好像那里头有什么重负压得他透不过气来。他似乎看见了我身上的绿色邮包,便伸出一只手到衣襟里去掏。
我的头皮发麻,以为那掏出来的一定是一张借据。我的脸发白了,厉声说:“你要干什么?”
他哆嗦了一下,抬起眼皮,这才发现是我,竟然呆住了,那灰暗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欢喜的光泽。
“好久、好久,没见你了……”他结结巴巴地说。“我来给我儿子,寄……寄一点儿钱。”他回答,一边把手从衣襟里抽出来,掌心里有一个小纸包,包得严严实实。
他好像是有一个儿子的,我突然记起来了,好奇地问:
“儿子?干什么的?”
“跟你一样,是知识青年,在广东乡下……那村子穷,靠我寄……”
“你老婆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