狗东西啊!厌嫌娘了哩!
轰鸣中的挖掘机,向合欢树伸来了钢铁的利爪;轰鸣中的起重机,向合欢树伸来了钢铁的抓手……那威风凛凛的利爪和抓手,就高悬在曹喜鹊的头顶上,她岿然不动,怒目盯着儿子冯宝儿,她看见儿子的脸红了,红了一阵儿又白了……恰在这时,早已不当村里会计,之后又在村里什么事都不干,一心务劳责任田的冯岁岁,也到合欢树下来了,他强硬地分开围在合欢树下的人群,挤到合欢树下,和坐在合欢树根上的曹喜鹊对视了一眼,就也挨着曹喜鹊,和她肩并肩地坐了下来。
冯岁岁和曹喜鹊不用抬头看,就知道在他们坐着的合欢树上方,是我当年刻画在树上的“心”形图样,以及“岁岁喜鹊”四个字。这四个字虽被冯宝儿用镰刀刮削过,但他总是刮削不掉,一直生长着,很醒目地生长在合欢树上。
围在合欢树前的凤栖镇西街村人,都把眼睛投在肩并肩坐在树下的冯岁岁和曹喜鹊身上,看了一会儿,不知是不好意思,还是别的什么原因,目光悄悄地躲开来,慢慢地抬着,最后又都落在合欢树上他俩的名字上。
作为姐妹的颜秋红、乌采芹,她们那天都因为自己的事情,不在现场。但她们后来听说了,不约而同,都被冯岁岁和曹喜鹊感动了呢!他们是勇敢的,年轻时就很勇敢,一直勇敢了一辈子,他们没什么害怕的了,他们就更勇敢了。